離那次抓蛇行動不過才幾天，方鵬程就又踏在了山上的道路，他和消防隊長各帶一隊，一邊叮囑大家註意腳下做好防護措施，畢竟誰也不知道那些玩意兒是不是真的盡數落網，還有沒有游離在區域以外。

羅渠所交代的藏屍地點是蛇山附近的枯林小井中，聽起來似乎很快就能順著這句話找到目的地，但實際上操作起來還是有一定的難度，畢竟距離事發當年已經有些年份，這破舊老山林又不能像GPS那樣精準到對每一個位置都記錄在衛星圖案當中，落葉和和氧化的吹灰泥土也許早就把將那井變為平地也未可知。

而且這空氣中的味道——還是難聞至極，就連他們帶來的警犬似乎也被這股味道幹擾了，一直吠不準地方。

各位刑警和消防隊員都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應對，他們所踏足的林子任何一處，都有可能存在著致命的危險。

搜索行動分東西兩派，方鵬程捶著自己不中用的老腰跟消防隊長碰面會合的時候，還是一無所獲。

眼看時間就這麽消耗過去，消防隊長往地上啐了一口：“夠嗆！會不會是那小子撒謊假供了？”

方鵬程搖搖頭：“不太可能，而且……”他看了眼四周從一大早開始就惹一身腥卻沒一個叫苦的兄弟們把消防隊長拉到一邊：“老哥，林隊這次讓我跟著來，是因為還有句重要的話在後頭。”

消防隊長有些不樂意地扯開他的手：“這是什麽意思？自己人也要防嗎？”

“老哥我不是這個意思，”方鵬程不得已再次把他拉進一些：“羅渠那王八蛋跟林隊另外交代的一件事，枯井裏除了黃孝紅的屍體還有另外一樣很重要的東西。”

“什麽東西？”

“沒細說，但是林隊讓我們都小心點，很有可能又是那家夥培養的什麽重量級貨色。”

消防隊長一皺眉毛，頓時意識到了時間的不簡單，他杵在原地稍微想了會，便憑空合起巴掌啪啪啪把大家都註意力都聚集過來，操著滿滿的本地口音用十分嚴謹的態度宣布說：“你們給我再提起一些精神來，千萬別把這次行動只當成好似一次普通的搜索行動，上次搞出來的那些東西都沒忘記吧……”

頓時集體發出氣傍山河的一聲吼：“沒忘！”

震得藏匿在高安枝頭的一群飛禽驚聲飛起，一時間動作刷啦啦地帶出了一系列撲打羽毛的後奏。

消防隊長伸出手握成拳狀示意大家收聲，這一路搜尋過來也不見有什麽多餘的活物被他們驚動，偏偏所有人員都聚集在這裏了，經過這麽聲勢浩大的一吼，才驚著全飛起來。

動物也是有智慧的，它們就這樣悄無聲息地隱身在這邊上的枝幹茂葉中，除了有可能是自然形成環鏈裏面為某種生物擔任著監視者的角色之外，更有可能是一種躲避行為，它們認為只有這個地方是安全的，所以哪怕他們這些人類輕手輕腳入侵了這塊領地，這些飛禽也無動於衷，直到被大家的吼聲炸出來。

消防隊長環顧了下四周，從一開始他就發現只有這塊地可以說得上是枝茂葉綠，也只有這裏能被陽光最直接地照射到，適才他們走過的地方，無不透著陰陰沈沈的氣氛，各種生命力強得嚇人的藤蔓將那些樹纏成一圈又一圈，直到它們枯死也仍在過分生長，比例看起來就好像一個大圓圈燈罩裏面只有那麽一小小的燈泡的一樣，膨脹程度十分驚人。

受這些藤蔓和平時風向以及陽光射向的影響，那地方的白天陰森地跟夜晚幾乎沒有差別，甚至有一種別樣的詭異。

大家搜了一遍雖說已經很小心細致了但更多還是把註意力都放在了腳下，會不會其實是上面隱藏著貓膩？

想到這裏，消防隊長雞皮疙瘩冒了出來，順便傳染給了方鵬程一身，他清了清嗓子：“大家千萬不能掉以輕心，工作要做，但必須在我們保護好自身周全的情況下進行。”

荒山野嶺，大家面色沈重地把消防隊長的話記在了心裏。

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更何況是什麽風風雨雨都見識過了消防隊長的警告，人人不必開口心中就自傳了一道防線。

方鵬程踩著腳下的泥土，一不留神翻出來一只屎殼郎，這算是他們這一天見到的唯一一只爬行動物，他蹲下身小心翼翼把蟲子圈進手套中心：“看樣子是剛長沒多久的，老哥，你怎麽看？接下來我們該怎麽搜？”

消防隊長看著偌大一片陰暗的林子，“你還記得上次那頭野豬嗎？”

他有一個大膽的預想，那片區域中有著整個林子裏食物鏈裏最高的制霸者，且多只在夜晚捕食，可能存在於任何陰暗潮濕無光的地方。

“你的意思是？”眼神交換中不用很困難方鵬程就懂了他的想法，隨即回頭對著身後的刑警指派命令：“去這附近的居民區裏看看，誰家有活禽，給帶兩只上來，速度快點，再分兩個人跟著一起去，下山的路上小心點。”

刑警一聽有新動作瞬間把敗勁一掃而光，轉身就要聽令行動，又聽到消防隊長補上一句：“有鵝就帶鵝，鵝的戰鬥能力比雞鴨要好。”

炎朦朧吃力地把一沓沈重的文件慢慢搬架上，這份資料在她目前仔細檢閱過的一堆當中，也算是一份老古董了，裏面的紙頁還有些破舊泛黃，甚至——如果不是她眼花的話，那分明是是被火燒毀過的痕跡，但厚度比起書柱還是略微薄了一些，似乎中間有被人抽走過一部分記錄的跡象，她默默地在本子上寫下編號和年份並在上面畫了個圈，這份文件需要申請高技術修護。

“師姐啊……”炎朦朧有些納悶秦璐怎麽好像把她這個恨不得能早點忙完出去呼吸新鮮空氣的地方當成了避難所一樣，一直若有所思，又不好直接問人家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只好岔了個正在進行時的話題：“方副那邊還沒出來什麽結果嗎？這眼看著午飯都快來了。”

秦璐看了她一眼：“我覺得不會那麽順利。”

而且，林隊跟羅渠，分明達成了一個只有他們自己才知道的協議。

不過這些自然不能隨便跟炎朦朧說，秦璐站起身子走到她身邊用手拖在地下給她借了一下力才成功把文件完好地放回了架上。

炎朦朧拍了拍手：“謝謝師姐，可是，為什麽要說他們不會那麽順利？難道羅渠還留了後招嗎……萬一還有沒打幹凈的蛇，那大家豈不都是很危險了？”

秦璐笑了一下，她這個腦袋運轉得倒是極快，“危險確實會有，但你可以放心，我們的副隊和消防隊長都不是吃素的，也就在你們這幫新妹子面前賣賣乖……這是什麽？”

忽然秦璐彎下腰撿起地上一張有些像是舊照片的東西，翻起來一看——還真就是一張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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